「我不过替已死的人了却一个心愿。」
叶池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身上酸胀异常脑子也不清楚,刚有些意识就听清了这一句话。
然后是那个平和的,熟悉的声音,有些不够沉稳地说了一句。
「那也与叶小少爷无关。」
还不够有底气。
是那身雪河的长袍的背影,和那一把自己亲手铸的青玉流。
他想动一动,却察觉自己的确是绑着的。
坐在高处的雪狐毛皮座椅的男人动了动眼,看向他,然后抬起手指着他。
「杨浥,我要你拿自己换他。」
男人舔了舔上唇很有余味的盯着他没了桃枝的雪河冠,啧了一声。
「……可真够长情的。」
杨浥的背影僵了一下,又有些讷讷地低下头。
叶池溟这个角度看不到先生的表情,却明白那个男人的眼神。心中愤恨,但是不知道自己伤的多重,试图说话竟吐出一口血来。
「你做梦。」
这三个字咬牙切齿地,男人似乎察觉到叶池溟想咬碎自己,直直地盯着他看,看他眼中闪烁的点点荧光。
「早两年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倔强又聪明。不过现在嘛……」他整了整长袍走下了铺着软毯的阶梯,靠近杨浥。
杨浥后退了一步,他便顺势欺了上去靠到他的耳边。
「更喜欢听这种被磨软的骨子能说出什么动人的话。」
杨浥收到薛景辞的死讯的时候,心中有了几分猜想,便向薛帅主动提出和部族谈判救出叶池溟。
好在无人顾他死活。只派了几个小兵随他去。
薛景寒忙于北边的战事无暇顾及。甚至连薛景辞的死讯都不知道给。
他只在半路就让那几个小兵驻在一处要塞,自己去找那一位。
听说当年薛景呈的尸体血肉模糊,他就直觉不对。那位首领有些江湖气和君子风范,断不会欺凌别人的尸首,倒是薛景呈在这方面有些凌虐的嗜好,他有个想法但是不敢确认。
当他进了部族要塞,便明白了。
当时他中陷阱是假,伏杀是真。
士兵全灭牺牲是假,叛变是真。
部族首领信奉灵狼,一生都会佩戴狼纹样的面具,哪怕是近侍也可能一生不知其真容。
部族首领怕是最后一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替换掉被乔装,只留下亲近的人没有动。
不过那些人也混入了传说中随薛景呈牺牲的尸首之中。
他想要薛景呈死,哪有那么容易。
这个人哪怕是从地狱的业火中爬出来,也要把他扑杀殆尽。
那日他怕叶池溟遇上灵狼,便在浣洗他衣物的时候铺了一层荧蝶粉,叶池溟的衣物奢侈,许多装饰上覆着金粉,即便是铺了一层荧蝶粉也不会引人注意。
制出荧蝶粉的从来不是薛景呈。
不过是邀功之时给自己添砖加瓦罢了。
失策了,本以为是驯养的颇为听话的狗,没想到不过是只掩盖了自己血性的狼。等到察觉自己被视为弃子,便处处盘算着反咬一口。
薛景呈其人,便是如此。